谢维俊是毛泽东的早期秘书。他坚持原则,从不假公济私,甚至被有些人视为"无情"之人。
1926年夏,谢维俊带领码头工人一举捣毁了当地恶霸蒋季干的当铺,并没收了他的财产。这时,谢维俊突然收到一封家书。
信是妻子托人送来的,说儿子病重,已经奄奄一息,要他赶快回去看看。谢维俊心里一颤,恨不得立刻跑回家去看望儿子。但他看了看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们,心想:现在正是打土豪分田地的关键时期,这里只有我一条枪,我一走工人们定会失去主心骨,到时反动势力反扑过来,他们就危险了。
一边是革命事业,一边是骨肉亲儿的安危,到底该怎么办? 谢维俊叹了口气,摩挲着信纸,看了一遍又一遍。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儿子淘气可爱的情景:儿子躺在妻子的怀里,睁着大大的眼睛,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。然而,一个残酷的现实又使他无法回避:儿子得了很重的病,正奄奄一息。
谢维俊此时是多么希望能够回去,抱着病危的儿子,像父亲那样哄着他,呵护着他。可是...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把家信收好藏到衣服里,回过头继续留在那里领导工作。
妻子见他未回去,以为他没有收到信,便大老远地跑过来看他。妻子看着身着粗布短衫、头戴斗笠、脚穿草鞋又黑又瘦的丈夫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半天才说出一句话:"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? 不想要我和孩子了?"
谢维俊心一酸"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? 我这不是干革命,实在离不开吗?"谢维俊静静地看着妻子。她扎着头发,洗得发白的夹袄,月白背心,一件乌裙。从妻子的穿着上,谢维俊知道家里过得很艰辛,他眉头紧锁着,嘴角肌肉不停地抖动着,双手也不自然地摆来摆去。
"这么多天了,你都没回过一次家。每天我和孩子守在家里替你担心。长子天天缠着我,问我爸爸哪去了,为什么不回来看他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"
谢维俊叹了口气,只好语重心长地开导妻子:"祥英,这打土豪分田地是革命事业,是为咱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,这是大事、公事。相比之下,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就是小事、私事。"
"革命,革命,难道你为了革命就可以连儿子的性命也不要了? 这革的是哪门子命?"祥英越说越激动。别人的妻子天天待在家里做好饭等丈夫归来,可自己自从和他结了婚之后,就没见他回过几次家,家里就自己和儿子两个人,冷冷清清,根本就没有一个家的样子。想到这里,祥英一阵委屈,眼眶也红了。
"祥英"谢维俊高声地喝道,脸色铁青,双眼直直注视着祥英。祥英一下子愣住了,丈夫从来对自己都是客气的,从来没有大声对她吼过。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火,但又觉得有些委区,低着头,泪珠止不住地掉了下来。
谢维俊见妻子伤心地哭了.内心一阵刺痛。呆立在那里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祥英知道说不过丈夫,见到丈夫身后有大量的银圆。心里一喜: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丈夫走后都快揭不开锅了。儿子又病重,我正愁没地方借钱没想到丈夫竟然收缴了这么多的光洋,这下就有钱去给儿子看病了。想到这里,祥英破涕为笑。她指着谢维俊身后的银圆问道:"我们的儿子病重,急需钱看病,你这有这么多的光洋,能不能拿两块给儿子看病?"
"不行!"谢维俊一脸坚毅,回答得非常干脆坚决。这钱是蒋阎王从老百处那搜刮来的,应该把这钱用到为老百姓身上去。再说,我也没权力动用这钱,要通过集体研究、讨论通过才能使用。"
祥英气得扭头转身就走。谢维俊没有跑出去追她,只是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祥英离去。眼眶渐渐湿润。,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,"祥英啊,我对不起你,就让你把我看做‘无情郎’吧。"再抬头看去,祥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。
工人们看不过去了,走过来劝他:"谢书记,你为革命做了这么大的贡献,别说是两块光洋,就是八块、十块都不为过。更何况你儿子病重,拿点钱给儿子看病也是人之常情。嫂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,如果不是家里确实困难,嫂子也不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。"
谢维俊脸色严肃起来:"这是原则,谁都不能破坏。我们共产党人时刻做好了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的准备。我们如果利用职务之便,贪污公款,中饱私囊,那我们和国民党又有何区别?"工人们被说得低下头来。
全国解放以后,彭德怀在写给谢维俊儿子的信中对谢维俊评价道:"他一生对革命事业是忠诚勇敢的,是一个很好的共产党员。"